11月4日,家住湖南省常德市武陵区的殷文娟向澎湃新闻称,其痴呆老母亲朱银弟被保姆罗小妹虐待,动辄被拖拽、抽打,甚至持刀威胁,罗还拿粪桶强行给母亲闻。面对警方调查,罗小妹矢口否认自己的虐待行为。不过,从常德市广德司法鉴定中心司法鉴定意见书来看,被鉴定人朱银弟的损伤已构成轻伤一级。因此,常德市公安局就罗小妹涉嫌虐待老人一案,已经开始走批捕程序。
老人与孩子存在一定的相似之处,他们都处于身体能力弱势的阶段,也都可能存在语言能力不足的问题。由于能力上的不对等,所以一旦发生暴力虐待行为,照料者与被照料者的力量是完全失衡的。
不过,仔细对比两则新闻,乃至两个群体,实际上则有着相当大的差异。幼师行业尤其是0-3岁的早托阶段,从行业规范、行政许可等方面都存在不少问题。而且,总体上舆论更加关注幼儿成长,相对忽略老人养老的困境。在行政许可方面,养老机构的申请难度要易于幼儿园,在进入职业门槛的高低上,保姆或护工也比幼师行业容易得多。
具体到湖南常德的虐老案件,可以发现几个要点。首先是93岁的老人患上了失智症,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老年痴呆症。患有这一病症的老人,存在记忆障碍、失语、失用、失认等症状。即使是病人的儿女,每次见面都可能会需要重新自我介绍。也就是说,正常的人际交往伦理已经完全不适于与失智症患者的交流。所以,对于失智症老人的照料,本身涉及较强的专业能力,更需要极大的耐心。
其次,从新闻报道来看,这位只需要照料老人生活,不需要做饭的保姆,实际上承担的是护工的角色,但她却没有任何上岗资质证。面对失智症患者,即使是一般培训的保姆,也未必能够有效应对,更别说没有经过培训的一般人。而除了专业能力缺失,保姆的职业道德也非常重要。这里的职业道德未必完全涉及个人品行,但却与所处行业的职业道德建设密切相关。由于保姆并没有接受规范的培训,并且处在一个相对稳固的行业协会组织之中,所以她所受到的职业道德压力也可以忽略不计。
在新闻中,家属披露保姆一个月的薪资为2000元,这个收入在湖南常德算不上很高,但也不会是保姆行业最低的。不过,对于照顾失智症患者而言,如果按照较高标准来衡量,普通家庭其实很难请得起专业护工。从2000元保姆的情况来看,这个家庭对于失智症的认识存在不足,而这种认识不足,在整个社会都非常普遍。所以,一方面在于我们缺乏对失智症的全面认知,另一方面作为家庭,其实很难单独应付失智症患者。
据英国医学杂志《柳叶刀》的数据,2010年中国有失智症患者569万。国内研究人员按照老年人口和发病率进行推测,目前中国失智症患者应该超过800万。也就是,差不多800万个中国家庭需要面对失智症患者。从我们邻国日本的情况来看,针对失智症患者,国家养老保障服务会有一整套应急等级安排。根据老人患病的情况,从1级到7级,照顾人员会根据不同需求来进行入户照料。诸如导尿、灌肠、点滴、注射、抽血等照料工作需要专业技能,可以很好地应对老人需求。在沟通技巧上,他们也有着更丰富的经验,而不是带入情绪化的应对。
专业能力、个人时间精力以及经济开支,如果仅仅由家庭来承担失智症老人的看护,这几乎就是一场灾难。对于中国来说,对失智症老人照料体系的建设,实际上可以看做养老体系建设的高水平线。罗小妹这样的保姆固然可恨,但并不意味着她不能被改造,只要经过专业的培训,眼下大量保姆、护工都可以获得更专业的照料能力。另一方面,在经济层面,失智症老人的照料费用应该由国家提供较高的报销额度,这样才能缓解患者家庭其他成员的巨大负担。
某种程度上,养老专业人才的匮乏比养老金困局更可怕。因为养老人才的培养、职业规范的建设,都是需要时间积累的,几乎没有捷径可走。对于中国社会来说,问题在于整个社会老得太快,但养老人才的培养却太慢了。因此,加强对养老人才培养体系的建设、投入,已经变成一个刻不容缓的事项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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